第九章 疑是律音落重樱
第二日中午是彩排。时间飞一般地过去，让大家觉得几乎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个中午就过去了。
“所以你们下午训练完留一下，我们把动作再修一修敲一敲。”
“好的，老师再见。”
南山雪一直看着袁老师转身走到门外，忍不住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叹息道：“唉，好累。训练完还要抽时间去洗漱呢。”
“是啊。洗漱时间、吃饭时间、训练时间竟然全赶一块儿了，真麻烦。”秦八珺摇摇头：“还好有中午买的那几盒饼干。就算来不及吃晚饭，也不至于要饿着。”
叶安然一拍秦八珺：“说什么呢！老师肯定会给我们留好吃饭时间的。”
秦八珺汗毛一竖：“别，您可闭嘴。你这个乌鸦嘴——”
“阿执。”洛耿明远远地走过来，虽然一直呆在相对凉快的表演场地，但他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湿透了。
“怎么啦？”宋执走上前去，顺手帮洛耿明把折起的衣襟翻好，嫌弃地甩甩手：“怎么都是汗？不就是搬个话筒吗？”
洛耿明耸肩一笑，宋执注意到他的衣襟都已经湿透成了与全身上下格格不入的深绿色：“就算只是搬话筒也是体力活儿呀。”
南山雪很自然地递过一盒润喉糖：“有人要吃糖吗？”
洛耿明拿了一颗，扔进嘴里，南山雪见状，忙道：“不许嚼！含着！”
洛耿明腮帮子动了一下，没做声。宋执谢过南山雪，嘴里也含了一颗糖，伸手戳了戳洛耿明微微鼓起的脸颊。洛耿明挥手打开，叉腰道：“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我们班的节目——老师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我看他还特意找你们说了句话才走。”
“也没什么。”南山雪耸耸肩，摊开手掌笑道：“总之没有被批评。”
“一点改进意见。”秦八珺自然地接过话头。
“可能还有更多改进意见。”喻幼君作出补充说明。
“这样啊。”洛耿明被三人的连环相声弄得有些迷惑，宋执嬉笑着推了他一下：“好啦，总之就是还要再接再厉的意思。走了走了，要开始下午的训练了，等下迟到，教官该说了。”
叶安然看了看表：“没事，慢慢走吧，肯定来不及跑过去的，总之都是迟到，悠着点儿吧。”
“怎么来不及？”秦八珺一挑眉：“那肯定是你跑的不够快的缘故。”
“你——”叶安然正要反驳，秦八珺却先自跑了：“来追我呀！”
叶安然拔足狂奔，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在午后热烈的阳光中渐渐远去，笑声洒落一地，比阳光明媚，比鸟鸣清脆。
最后还是果不其然的迟到了，好在教官没有罚，只是叫他们快些进队伍里站好。叶安然朝秦八珺办了个得胜的鬼脸，后者朝她吐吐舌头，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就算是在下午军训训练的间隙他们也没闲着，文艺委员喻幼君忙着把各人集合到一起再做训练，宋执帮着她把男生一个个找齐。
“南山——南山姐在哪里？”喻幼君数着人头，朝不远处的宋执唤了一声：“还有八珺——咦，八珺居然没跟安然姐呆在一块儿唇枪舌剑么？稀罕……”
“我没那么喜欢励志歌啊，我宁愿抱一把洛营给吉他唱情歌去！”南山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紧接着的就是秦八珺意味不明的笑。
“哎，南山姐！”喻幼君不明就里的出声，见南山雪转过脸，笑容凝固，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哇！你说你想抱一把什么给吉他唱情歌？你会弹吉他啊！早知道让你来秀了。”闻言，秦八珺意味深长地拍拍南山雪的肩，南山雪则是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只不过宋执倒是听清了喻幼君没有听清的部分，善解人意地浅笑着插话打圆场：“安啦安啦，南山她说的是落樱。她说想抱一把落樱给吉他唱情歌。”
“喔！抱一把落樱给吉他唱情歌！那意境可真是……”喻幼君微眯起眼睛，有星辰落在她的眸子里，浅浅地闪烁着：“南山姐好浪漫啊……”
“得了，别纠结这个。”南山雪向宋执丢过去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推着喻幼君跑了：“快排练！说不定等下还能有时间吃个晚饭啥的。”
“诶诶诶？好。”
“你们这个节目……”袁老师双手插腰，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们：“能不能动作幅度再大一点？要有感染力……”
南山雪也觉得头疼。她偷偷看着表。这时间，又想吃饭又想洗漱肯定是做不到的了。要让她饿着肚子或是带着一身风尘去表演……都不好。
宋执和喻幼君专心地听，秦八珺和叶安然并肩而立，表面上安详和谐，背地里两双手却左右互搏打成了一片。洛耿明在远处站着等了他们一会儿，看是一时半会儿不能结束的，便先自去吃晚饭了。
“……那就到这里吧，不耽误你们吃饭的时间了，晚上加油，记得好好表现。”袁老师说完，看了看表：“好了，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就快去吧。我也要没时间吃饭了。”
一行人目送过分敬业的袁老师渐渐远去，均是相视苦笑。
“赶紧回去拿东西，收拾收拾，还来得及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去表演。”南山雪把帽子摘下来，当做扇子扇风，宋执看着她和洛耿明如出一辙的动作，勾了勾嘴角，也把帽子摘了下来：“那怎么办？你们晚饭不吃了？这可不行，对身体不好。”
“哎，连长你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人物。”南山雪不由得一笑：“偶尔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啊，洗澡重要。”喻幼君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随即嫌弃地皱皱鼻子：“身上都是化了的防晒霜和汗水的味道，不弄干净就太难受啦！”
叶安然和秦八珺在这方面上，居然也难得地表现得出奇的一致：“这怎么忍得了？洗澡是必须的！——总算有一次我们观点一致了。”叶安然补上后一句话。
“哼，在这方面，谁都会一致的吧！”秦八珺唇枪舌剑地顶了回去。
几人默契地自动默默屏蔽了八珺与安然和谐不过三秒钟的相处模式，对视一眼。
“这样的话——”南山雪一挥手：“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叶安然适时地摆出悲壮的神情，还没开口念出自己的台词，就被秦八珺一撩头发：“走啦走啦！人家南山都跑远了，您老还恋恋不舍些啥呢！”
喻幼君看着那三个活宝远去的身影，转过头来对宋执等人笑了一笑：“晚上加油啊！大家都是最棒的！”
“加油！”
“加油。”洛耿明拍拍宋执的肩，把话筒塞到他手里，又使劲握了一握：“对了，把这个带给南山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润喉糖，塞到宋执手里。
“哦，好。”宋执看了看，挑眉：“你把这个给她啊，又不好吃——”
“礼尚往来嘛。”洛耿明耸耸肩：“她带的糖肯定已经吃完了，她还那么嗜甜。”
而且她们还没吃完饭。宋执在心里补了一句。洛营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算了，还是不要由他来告诉洛耿明。给小情侣留下一点一个作一个哄的空间吧。
走到后台的另一侧的时候，南山雪和另外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已经在等他了。宋执找不到机会不引人注目地把东西给南山雪，便只好在衣服口袋里放着。
南山雪站在台下，看前一组的表演。另一个女生跑去找喻幼君不知做些什么。宋执和男生各自搬了把凳子坐下。还有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微妙地凝固。
“我说南山雪……”宋执下意识地想找个话题，又不想冷落了任何一个人被排除在话题之外，犹豫片刻向南山雪开了口。
“你紧张吗？”问题一问出口宋执就有些后悔了。南山雪显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啊。”南山雪顿了一下，将手心已沁出汗的手掌在刚换的干净裤子上抹了抹，嘴硬地回了一句。
“哦……”宋执尴尬地停顿片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刚才想说什么？”沉默片刻，南山雪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因过分的紧张而显得生硬的语气，试图再弥补一下这凝滞的气氛。
“我想说如果紧张的话你可以坐一会。”宋执干咽一口口水，停顿片刻，才想起来自己本想说些什么。
“……我不紧张。”南山雪舔舔嘴唇，在宋执迷惑的注视下随手拖过一把椅子：“不过我还是选择坐一会。”
台上人的舞蹈有力而迸发着青春的热血与活力，让人想跳起来，跟着他们，跟着音乐，毫无章法地扭动、释放本性。不过没有人这么做。台下的人手中已不自觉地沁出汗来，心脏砰砰直跳。
直到临上场前，南山雪突然回过头，叫住了宋执。
“连长。”
宋执抬起头来，南山雪嫣然一笑。
“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的。”
宋执失笑，手遥遥一点不远处。
“紧张什么，洛营看着你呢。”
南山雪轻声笑了几声，随即踏着她与宋执的笑声走上台去，旋律在空气中流淌，同那年少的轻狂一起，旋转、舞蹈，忘却一切。她看见洛耿明在后台的地方偷闲看她。
此刻只有你我。
*宋执：洛营我给你讲个笑话：南山说她要抱着你给吉他唱情歌
洛·抓对了重点所以觉得自己很棒棒·耿明：抱着我不是挺好的吗？
宋·掀桌·执：注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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