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南山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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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营连||月弯弯·肆

月弯弯/痛得心碎了一半

月光把这些年/染得那么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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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两个人,一前一后拨开低矮的灌木穿行,步履匆匆,一路沉默。巍峨的城楼耸立在眼前,明月当空,斜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遥遥一指城门,颈间新月形的吊坠恰对准那个新月形的门环,刹那间迸出一圈光芒,“扑”的一下,城门上缓缓出现一扇一人高的拱门。

“请?”

后面的人久久没有跟上来,伫立在城楼前,目光似乎透过展翼的飞檐望向远方,半晌方才回神,拢了拢外衣跟进。

两人继续保持着沉默,在拱门后自动浮出的狭窄甬道中走着,前面的人似乎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了,先一步开口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不可置否,”后面的人点了点头,声音中仿佛也染上三分笑意,“不过现在嘛,找到了。”

“是么。”

前面的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空间里仿佛只剩放轻了的脚步声和风衣摆动的飒飒声。







“这一年,你...去哪儿了?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喻幼君环视四周,这是一间会客室,一张矮几,两张小沙发,拾掇得整整齐齐,墙壁上嵌着一颗新月形的夜明珠,四角的灯盏中摇曳着烛火,墙角立着一瓷花,细看,却是一瓷向日葵,这会儿正低垂着脑袋,没精打采得很。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宋执半倚着沙发站着,沉默了半晌,方才答道:“书院暗道的确...被金轮的人轰塌了,我的确也被禁瞬移咒术堵死在里面了,但是...”

“我也没想到,那边竟然有一个我们还没有毁掉的传送机关。”讲到这里,他长舒了口气,瞅了瞅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的喻幼君,继续说道,“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我启动了那个传送阵。与其被封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等死,不如做点什么——聊胜于无,即便传送到金轮的其他据点或者,更刺激一点,直接传送到了金轮国,起码也暂时脱险了,不是么?”

“...然后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喻幼君的语气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

这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却让他整个人警惕起来——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她的语气,亦或是她来到在这里的时间,都奇怪诡异得很,总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是的,很奇怪...不过,喻幼君这个人的风格不就是古怪飘忽的么,仔细想想,这些疑点好像就不必再称之为疑点了。

“是啊,新月城,一待就是一年。”他话锋一转,“那么——你呢?难道你不应该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么?不好好待在南方富饶繁荣的蓝月城,居然跑去西北方荒凉偏僻的边境,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出所料,沙发上的人儿呆了一呆,见他一副了然和似笑非笑的神色,她反倒轻轻一笑:“啊哟,被你发现了呢——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回轮到宋执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她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无奈极了:“你用得着这样吗...有时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飘忽不只一天两天了,同袍三年了你还不知道?”喻幼君半开玩笑地说着,“好吧那我就说了,是真是假你自个儿判断啊。前不久我从蓝月城出发远游,沿着边境线一路走走停停,探查的探查汇报的汇报...然后就到这儿来了啊。”

“得,得,得,你少糊弄我——南山雪哪次不是和你一起行动的?洛...你们蓝月营的营长会放任你这种核心人物把活儿一摊就去云游了?这不明摆着有问题么?”

——被看出来了啊,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这位有过三年同袍之谊的旧友......

“你可太犀利了——可这是营里的机密...”她感慨着摇摇头,“算了,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就实话实说吧。的确是洛营亲自下的命令,让我和南山姐减少接触,他亲口告诉我这是为了保护我和南山姐,至于为什么...恕我不知。”

“啧,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把这秘密捅出去?”

喻幼君偏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因为你是我朋友啊。”

把这两人分开,甚至不惜把蓝月营的首席精英喻幼君派去危机四伏的边境干南山雪的活儿,挂着远游的名头暗中查访刺探,这根本就是为了南山雪吧,喻幼君不过是他看在未婚妻的份上顺带捎上的。

宁愿绕过重重阻碍去救她也不愿转身给近在咫尺的自己施以援手,宁愿为了她算计上她的挚友,对心上人百般呵护,对外人哪怕是朋友都极尽利用,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月和人,凉薄如月

早该死了心的。

他不无嘲讽地想着,心思刹那间转过千百个弯儿:“喔,果然是为了护住南山雪费尽心思啊。”

这话怎么听着莫名觉得酸意十足呢...等等,酸?

“呀,这是嫉妒南山姐了?在你...在大半年前,洛营就和南山姐订亲啦,又是国主亲赐的婚事,又是两情相悦,互相关心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嘛,”喻幼君疑惑得紧,察觉气氛的古怪之处,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听洛营说下个月办婚宴,日期敲定了是南山姐的生辰。落叶纷飞的深秋,即将入冬的时节,踏雪而来的初冬...这个情调很别出心裁呢!”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着:“反正我肯定得赶回去的,八珺她们也会到场——你来么?”

宋执藏在衣袖里的双手蓦然攥紧。

五天前刚得知他们订亲的消息,一个月后他们就要成婚了。在南山雪生辰当天办婚宴——这该是多捧在手里放在心里珍视着啊,仿佛权力和地位、月和的江山乃至全天下的一切,都不及他心中的那个她。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颗圆月形玉珠,闪烁着蓝莹莹的光芒的玉珠,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的玉珠——有缘无份,开了花却不结果,如是罢了。

他听见自己一声低低的冷笑,三分真七分假嗤道:“不必了——于情于理我是该去的,谁知道星...不,边境事儿那么多,根本走不开呢。”

星,边境...星辉?







“宋执,回来吧。”

这话题转变得突兀,被熟人猝不及防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平添几分陌生感,他愣神了许久才勉强跟上这跳脱的脑回路,心下却暗自警惕起来,紧紧地盯着沙发上的喻幼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完全...没必要啊,我可不信你们这一年没发掘到人才,况且这几天边境不太平...”

是直来直去的跳脱,还是故作玄虚的试探?是她的蜕变,还是本性如此?身为战术大师,他发觉他竟然看不透这位旧友。

很遗憾,她神色淡淡,有的只是亘古不变的平静,这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稳定好了情绪后决定进一步试探:“实话实说吧,这城里不安全,极有可能有星辉那边来的间——”

“不,不会的。”未及他说完,喻幼君已经快速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在他开口前抢着说,“就凭这些年来他们从未有过动作,就凭他们震慑了金轮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淡出了世界。”

“大家都很怀念你,蓝月营需要你,我们不能没有你。”

听到这里,宋执一下直起了身子,眯起的双眼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你什么意思。”

她微微仰起头正视着他,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双眸亮晶晶的闪着,很是认真地说:“你不...你失踪的那一年,大家都不好过,全营士气都低落得很。刚开始那会儿,我满脑子都是‘要是再快一点就不会抓不住八珺好不容易杀出的空当,就不会脱不开身去掩护南山姐撤退,南山姐和洛营的呼应也不会被残军切开,洛营也不会两下为难只能用他不擅长的远程攻击支援,你就不会被堵在暗道里’;南山姐一直很压抑,一直在自责拖累了全队;八珺那么爱说笑的都整整沉闷了两个星期......”

“大家都以为你牺牲了,但又找不到你的灵魂,就在书院暗道那儿——现在的蓝月旧城城郊——立了个衣冠冢,全营四万多将士一齐出的力,清场,净化,破土奠基——你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那里,灵魂想来不会离那儿太远,休养个一年半载回来当幽灵法师,总得先有个安身的地儿。”

“尤其是洛营——你可是他最好的兄弟啊。整场法事他坚持自己主持,尽心尽力,净化咒念得就像专业的超度法师似的,破土的地儿都是他用自己的元素之力圈出来的,还千幸万苦引来了土元素之力作奠基,甚至把国主赐给他的金月守护印记眨也不眨一下就当镇冢守护符安上去了...真正的超度仪式,都不会这么奢华,都不会有他这么倾尽心血的付出吧。”

“他真的做了很多。他亲自订下‘营区内禁赌禁酒禁斗殴’的规矩,但是超度仪式回来的那晚,我和南山姐亲眼看到他去了暗室,回来时提着一坛关山月,直奔旧城外。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醉了——你不知道他那时有多癫狂,好像法力无穷无尽一样各种咒语绕着那小小的冢飞舞,全是追踪咒。他不相信你已经去了,各式各样的追踪咒想定位的全都是你,大概以为有了蓝月吊坠他一定能找到你在哪儿...”

“我们藏在小树林里看着空地上的洛营,失魂落魄的洛营,不顾一切的洛营,水系的咒语施展起来真的很美,如梦似幻,浅浅的颜色在空中浮动,像溪流一样潺潺地向四面八方延伸,眼见它们一点一点地化作泡影,梦境一样支离破碎。”

“洛营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出来后第一条命令,就是全营搬离旧城原址迁去新城;第二条命令,就是任何人不得去旧城城郊的衣冠冢,包括他自己——他怕我们扰了你的宁静,他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再去过了,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了一样。”

“我...我还是隔三差五悄悄过去转转,修修杂草补一补元素之力之类的,没准撞大运了还能碰上成为幽灵法师的你呢——不过也瞒不了洛营多久,好在有南山姐,他也睁只眼闭只眼算过去了。”

“没有你的蓝月不完整,没有你的蓝月是遗憾。洛营没有提拔新的连长,整整一年来我们都没走出来,总觉得缺了很多无法弥补的东西...”

“所以...你可不可以回来?哪怕就..就回来一下也好啊。我知道你现在身居要职走不开,但是...请不要让遗憾变成永恒,好么?”






宋执沉默了,半晌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你怎么就那么执着呢,都说了我暂时不...不想回去了。”

气氛一时凝固,他偏过头不去看她黯淡下来的双眸,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请问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接得也快:“彼此彼此——请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这里可是金轮的传送端口。”

“这里可是星辉的边境线。”

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心知肚明这是对方不愿谈起的话题,而后又是尴尬的沉默。

喻幼君瞅了瞅窗外:“呀,叨扰你这么久了——我该走了。”

“你打算待多久?”

“这个...我不知道啊,五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她好像被问住了,“真没想过。不过我带伸缩帐篷了,住哪儿住多久都无所谓——之前就连人带帐篷缩小了附在野外的树上过的。”

“这样吧,新月城我熟,今晚你先将就一下待这里吧,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帐篷还是够放的,没必要缩小,”宋执霍然起身,衣角擦着那盆向日葵而过,解开魔法锁走出门外,“最近这几天不太平,你就委屈一下别出门了,出了事我不一定看得过来...记得用元素之力滋润一下那盆花,一下就行,不用太多,就能给这屋子开启防护罩。”

“诶对了,我能把帐篷附——”

“夜安。”

门在眼前合拢,夜已深,翻涌的云层遮住了弯弯的月儿。






宋执站在走廊里,看着喻幼君所处的房间外腾起一圈昏黄的光芒,闪了一下,隐于无形。

他刚刚施展的,是一个禁瞬移咒,他的法力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强的禁瞬移咒。

喻幼君的到来还真有点猝不及防,乱了他的阵脚。他生怕一个不慎这位飘忽诡异的旧友无意之间就扰乱了他的计划,同时也对她的到来警惕非常,索性采取一些小手段,限制住她的行动。

整座新月城都是他的地盘,想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动点手脚根本不费事儿。他最后检查了一下咒术的牢固程度,确认无误后,瞬移离开。






喻幼君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挥手取出帐篷,没有施展放大咒,而是环视一圈,视线落在墙角的向日葵上,手一指:“附!”

小小的帐篷晃悠悠地飞了过去,触碰到向日葵的一刹那,刷一下亮起一圈黄橙橙的光,“砰”地一下反弹回来。

果然。她想好了对策,又低声道:“以水星之力,凌动之风——附!”

窗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嗖地一下飞进来,托起小小的帐篷冲向向日葵,这波冲击比上次来得强势的多,向日葵显然招架不住,只是无力地晃了晃,“叮”的一声,帐篷就成功附上去了,未起一丝波澜。

成了,她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随手将尚未散去的风元素之力渡到花盆中,向日葵虽然仍耷拉着花瓣儿,但明显精神了不少,黑暗中似乎有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去。

“进!”

她的身形瞬间缩小,化作一道清风钻进了花瓣中,转眼就出现在了附在花瓣上的帐篷里。指尖是若有若无的向日葵清香,她终是抵不住奔波数日的疲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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